岁暮有松筠

【邻居组】雾

清晨第一颗巧果

奇异x托马斯·夏普（没看过《猩红山峰》不影响阅读）

互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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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蒙蒙亮，工业革命带来的灰黑的雾气笼罩在英格兰的上空，太阳的光线被层层地裹住，微弱的曦光还不足以穿透雾气，照耀到“日不落帝国”的土地上。

　　在英格兰西北部的坎布里亚郡，一声惊恐的尖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雾气中一道黑色的人影跌跌撞撞地奔跑，猩红的矿土沾上他的靴子，他胡乱地挥舞着双手，发出一声声求饶求救的喊叫，他的帽子掉到了地上。

　　就在他即将跑到马车附近的时候，瘦小的棕色母马一声嘶鸣，挣脱了缰绳，跑进深手不见五指的雾气中。

　　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绝望淹没了他，把他带进雾气中。

　　现在他也是猩红色的了。

　　

　　

　　“猩红山庄”，两个世纪前的建筑师的杰作。

　　诡秘的哥特式风格和百年来从不曾停止过的鬼怪传说，给它披上了一层神秘恐怖的色彩。

　　生产成本高昂的红色矿土不足以吸引资本家们的目光，偏僻的、没有任何任何战略价值的地理位置让它躲过了战争的侵袭，这座神秘的山庄得以以最本来的面貌，留存至今。

　　直到半个月前，它被一个恐怖爱好者富豪买下。

　　他准备把它打造成一个“乐园”。

　　但是，踏入其中的建筑工人们，或是受了伤，或是饱受恐怖的梦境的折磨，无一例外地抛弃不低的雇佣费，再也不敢来到山庄附近。

　　富豪辗转着来到纽约的圣殿，请求法师们的帮助。

　　

　　

　　“王，记得给我留着我的墨西哥鸡肉卷。”

　　史蒂芬·斯特兰奇从圣殿木制的楼梯走下，红色的披风在他身后无风自动，让他看起来像极了超级英雄。

　　哦，他也确实是。

　　一位伟大的超级英雄，多次拯救地球于危难之中，即使他的名号并不如复仇者那般广为人知，我们也不能否认他为这颗蓝色星球作出的卓越贡献。

　　他刚刚接下了一个委托。

　　正是这个委托让他能够奢侈地要求店家在墨西哥鸡肉卷里再加个肠和蛋——虽然这种吃法听起来有点奇怪，因为加肠和蛋的一般都是鸡蛋饼之类的，但我们并不能否认它的好吃和“奢侈”。

　　鉴于委托者给出的要求是尽快，史蒂芬·斯特兰奇这就准备开了传送门，去一趟“猩红山庄”。

　　希望回来时我的鸡肉卷还是热乎的。

　　他心想。

　　

　　

　　浓郁的水汽和他打了照面。

　　得益于多年来的环境治理，大英帝国的雾终于是正常的白色了，只不过“猩红山庄”这里的，还带了一股很淡很淡的腥甜味儿。

　　史蒂芬皱起眉头。

　　他正正好好踩在了一具人类的骸骨上。

　　那大概是大腿骨。

　　医生条件反射般地作出判断。

　　他控制着身体离地一英尺，离开黏湿的红土，向建筑里飘去。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灰尘从上方洒落，给他来了个“见面礼”。

　　建筑内部还能看得出曾经的风光，现在却布满了蜘蛛网。

　　工人们的工具散落了一地，地面上还有着许多杂乱的脚印。

　　史蒂芬能感受到这里存在着不止一个鬼魂——或许现在他正被他们注视着，从破了一个大洞的棚顶，从书架边的摇椅，从长直的昏暗的走廊……

　　“吱吱吱！”

　　一只老鼠从他脚边飞速窜过，带起了一小股风。

　　史蒂芬打了个喷嚏。

　　这里灰太大了。

　　他飘上了二楼。

　　比起已经杂乱得不成样子的一楼，这里还残存着一点当时的生活气息。

　　他进入了一个小阁楼，桌面上摆着各种木制的小玩意，史蒂芬摆弄着其中一个，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突然响起了八音盒的诡异的音乐和一个女人临死前绝望的嘶吼。

　　一个血红色的，扭曲地不成样子的骨架出现在他身后。

　　史蒂芬猛地转过头，他面前的不是骨架，而是一个美艳的女人，她穿着上个世纪的长裙，披散着头发，额头有一块深红的血迹，手中拿着一把还在淌血的尖刀。

　　“谁准你碰他们的！谁准你碰他们的！”

　　她每说一个单词，便挥舞一下尖刀，并史蒂芬贴近一段距离，直到把他逼到房间的角落。

　　她举起尖刀便要插入史蒂芬的右眼下方，却被另一股力量拦住了。

　　“露西尔，没有人碰它们。”

　　那是一个……英俊的男鬼。

　　史蒂芬如此评价。

　　那只鬼夺过露西尔的尖刀，插进自己脸上的伤口里。

　　史蒂芬可惜了一秒。

　　“不！不！我不想的！不要！不要怪我！”

　　露西尔突然疯了一般发出刺耳的尖叫，逃出了房间。

　　托马斯·夏普关上门。

　　“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拥有穿墙能力的，有时间可能只是关个门，就能避免很多风险，法师先生。”

　　“你是谁？”

　　“托马斯·夏普。”

　　托马斯拔下脸上的尖刀，用手帕包裹住它，塞进衣兜里，他脸上的疤痕变得很浅很浅，却没有真正地消失。

　　“这里的鬼魂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法师先生。”

　　史蒂芬可没忘记他踩到的那根大腿骨。

　　“那些受伤的工人们只是不小心触碰到了这里曾经的一位住客留下的小机关。”

　　“就像这个。”

　　托马斯拿起史蒂芬刚刚触碰过的木制机械摆弄了两下，诡异的音乐便消失了。

　　“剩下的都是因为这里阴森的环境和，嗯……过于充沛的想象力。”

　　“非常委婉。”

　　史蒂芬如此评价。

　　“这是绅士的艺术。”

　　托马斯海一般蔚蓝的眼睛里藏着笑意，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我姐姐经常这么教育我……您刚刚见过她。”

　　“我们都是一群守规则的鬼，还收留过不少住客，就像我之前提到的，那是一位非常聪明的小姑娘，在机械上有着非常高的天赋……”

　　说话间，又一具猩红的骷髅向史蒂芬一步步靠近，地面上留下了深红色的脚印，就像是干枯的血迹。

　　“抱歉。”

　　托马斯一把掐住骷髅的后脖颈。

　　“帕米拉，或许你更愿意去看看我们强尼小猫咪？”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脊椎骨。

　　“让我想想……它应该在一楼的某个角落。”

　　骷髅消失了。

　　

　　

　　“她们恐惧于你。”

　　“为什么？”

　　托马斯的笑僵硬了一瞬间，又被他掩饰过去。

　　“我总要用一些手段才能既维持着我的城堡的清净，又不让她们真的伤害到普通人，对吧？”

　　“或许你可以换一个不会受人打搅的地方。”

　　“不！”

　　托马斯的情绪波动突然变得过于地强烈，以至于他脸上的伤口开始往外渗出血迹。

　　“这里是属于我们的！我们的！我们世代居住于此，这里的地契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没有人能夺走它！”

　　他开始变得苍白——那是一种僵硬的白色，就像是涂抹不均的白色油漆，或者是大雪天的“猩红山庄”的土地，他看起来不再像是一个人类。

　　“但是你已经死了，法律不再承认你的存在。”

　　这句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块块斑驳的血迹在托马斯身上蔓延。

　　“法师先生，我居然以为你是来帮助我们的……我甚至想要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强尼小猫咪。”

　　“Deng,dang,bell. Ketty's in the well.”

　　“Who put her in？Little Johnny Flynn.”

　　“Oh,What a naughty boy was that！”

　　“Who try to drown poor pussy cat.”

　　他脸上的伤口开始飘出深红色的，血液凝成的烟雾。

　　“Oh,What a naughty boy was that！”

　　他现在看向史蒂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调皮的强尼小男孩儿。

　　“Now the boy become the cat.”

　　一股阴冷的风在房间内卷起，所有机械的开关都被打开了，一时间，人和鬼能发出的最悲戚的声音翻滚着向史蒂芬袭去，这里恐怖得如同炼狱。

　　斗篷拍开了几个向史蒂芬冲去的机械人偶，它们在空气中化为齑粉，变成了风里裹挟的剧毒的沙土，吹进史蒂芬的眼睛里。

　　“大意了。”

　　史蒂芬心想。

　　橘红色的光芒在他手中绽开，奔腾着席卷了整个“猩红山庄”。

　　刺目的光渐渐退却，这里变得极其安静。

　　史蒂芬眨眨眼睛，两滴浅绿色的水珠从他的眼睛里飘出来，那是某种剧毒的物质。

　　他打了个响指，用法术把它们摧毁，这才看向对面已经恢复成正常状态的托马斯。

　　他从地上爬起来，扑喽掉身上的“泥土”，满脸的愧疚和不知所措。

　　“抱歉，法师先生，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为我的一切不当行为和对您造成的损失表示深切的歉意，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吗？”

　　史蒂芬有些惊奇。

　　他刚刚施展的是一个大型的净化法术，能够除去恶灵身上的“恶”，而支持恶灵存在的正是这种“恶”，一旦失去了“恶”，灵体便会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不会再存于现实世界。

　　但是现在，他面前站着一个活生生的意外。

　　“城堡不会再限制你的活动范围，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只要不伤及他人。”

　　“那露西尔呢？就是……我的姐姐。”

　　“他们都去到了一个灵体该去的地方。”

　　托马斯的脸上出现了显著的茫然。

　　“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

　　“纽约圣殿欢迎你。”

　　史蒂芬开了句玩笑，但话一出口，他又觉得这适是个不错的主意。

　　“圣殿 ？我不会被法师们清理掉吧？”

　　托马斯已经不像刚刚醒来时那样紧绷，他露出一点笑意，还夸张地抖了几下肩膀，展现他的“害怕”。

　　“你面前正站着一个呢。”

　　史蒂芬转出一个金红色的传送门。

　　“来吧。”

　　“看起来我的生命不会像小强尼那样没有保障了。”

　　史蒂芬顿了一下，向托马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先走。

　　托马斯一点点变得透明，消失在史蒂芬视线中。

　　

　　

　　史蒂芬刚向王介绍了托马斯，准备去享用他的鸡肉卷，就迎面撞上了焦急等待的富豪。

　　“任务完成，您可以派人去检查一下。”

　　“哦！谢天谢地！我相信您的信誉。”

　　富豪抽出手帕擦掉了额头上的汗。

　　“他们一定都被送下了地狱！您真的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法师，我会向我的朋友们介绍你的。”

　　“嗯……事实上……”

　　“什么？给你，这是尾款。”

　　富豪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支票。

　　“谢谢，不过，事实上……”

　　史蒂芬接过支票。

　　“事实上我可没有下地狱，法师先生只是把我带离了城堡。”

　　一只青白的，半透明的手拍了拍富豪的肩膀。

　　“Hi～”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富豪一粗溜躲到史蒂芬身后。

　　托马斯无辜地眨眨眼，在看到史蒂芬的眼神示意后，非常给面子地消失掉了。

　　“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他只是……在完成一些工作，顺便和您打个招呼。”

　　史蒂芬随口瞎编。

　　“工作？对！工作！下地狱太便宜他们了！一定要用数不清的工作压榨他们，折磨他们！”

　　“您真是一位智慧的法师！”

　　富豪使劲握住史蒂芬的手摇晃。

　　“我先走了。”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圣殿，甚至小跑了几步——由于那过于肥胖的身躯，只是这几步就让他气喘吁吁。

　　“真是一位遵从内心的慈善家。”

　　托马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史蒂芬的背后。

　　“你该感谢他，不然我可没有钱再叫一份墨西哥鸡肉卷。”

　　史蒂芬飘向圣殿的门口，他刚刚订的外卖到了。

　　“鬼可无法享用人类的食物。”

　　托马斯从史蒂芬背后露出半张脸，不小心看到他的外卖配送员瞬间吓得面色苍白。

　　史蒂芬“善解人意”地接过外卖，关上门，省得外卖小哥再多受几次惊吓。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橙红色的火花包裹住鸡肉卷。

　　“现在可以了。”

　　他把已经变得半透明的食物递给了托马斯。

　　“尝一尝？他们家的味道很不错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享受生活，从现在开始。”

　　“我可从未听过这句话，法师先生。”

　　“现在你听过了。”

         晨曦的光透过圣殿的玻璃窗，洒在两个人身上。

　　清晨阳光正好。